,取三千两送文炜,又余外备银二百两,文魁夫妻路费,差两个家人、两个兵,先去虞城县,请文魁夫妻一同上京。
不一日,到了柏叶村,将林岱与他的书字并送的盘费银二百两,都与文魁。文魁大喜,将来人并匹都安顿店中酒饭,告知殷氏。殷氏:“我如今不愿意上京了。”文魁:“这又是新故典话。”殷氏:“你我的事甚不光彩,二叔、二婶夫妻还是厚人;惟段诚家两目无大小,同家居住,日日被他言语讥刺,真令人受亦不可,不受亦无法,况他又是二叔婶同患难有大功的家人和家人媳妇,你我又作不得威福,你说怎么个去法?”文魁:“我岂不知?但如今时势,只要把脸当、象的使用,不可当、猫的使用;你若思前想后,把他当个脸的抬举起来,他就步步不受你使用了。就是段诚家夫妇目无大小,也不过讥刺上你我一次两次,再多了,我们整起主纲来,他就经当不起。况本村房产地土卖一空,亲友们见了我,十个倒有八个不与我举手说话的,前脚过去,后脚听的笑骂起来;你我倒不去员外郎的哥嫂,反在这地方一乡的玩?二弟和我虽非一母生,倒底是同父兄弟,就算上去讨饭吃,也没讨外人家的。如今手无一文,富安庄又被官兵洗,成了白地,埋的银我寻了几次,总寻不着。目前二弟与了二百银两,如今倒盘用了好些,你说不去,立立骨气也好,只是将来就凭这几两银过度终么?若说不去,前林镇台这二百银,就是个收不成,不知你怎么说,我就舍不得!”殷氏也没的回答,了一乘骡侨,殷氏同李必寿老婆同坐,文魁骑牲起。一日都,到椿树胡同,文炜上衙未回,文魁见门前车轿纷纷,拜望的不绝,心下大悦。殷氏下了轿,姜氏早接来。殷氏虽然面厚,到此时也不由得面红耳赤。倒是姜氏见他夫妻投奔,有些动人可怜,不由得吊下泪来。殷氏看他,也禁不住大哭。同内屋,彼此叩拜,各诉想慕之心。少刻,文炜回来,见过哥嫂,到晚间大设酒席。林岱的人两桌,他兄弟二人一桌,殷氏、姜氏在内屋一桌。林岱家人给书字并银两,丈炜见字内披肝沥胆,其意惟恐文炜不收,谆嘱至再。文炜止收一半。林岱家人受主人之嘱,拼命跪恳,文炜只得全收,着段诚等里面。段氏向(和)姜氏饮酒间,姜氏总不提旧事一句,只说冷于冰家厚情。殷氏见不题起,正乐得不问有幸。不意欧氏在旁边笑问:“我们那日晚上吃酒,你老人家醉了,我与太太女扮男装,不知后来那乔武举来也不曾?”殷氏羞恨无地,勉应:“你还敢问我哩!教你主仆两个害得我好苦!”欧氏笑:“你老人家快活得个了不得,反说是俺们害起人来了!”姜氏:“从今后止许说新事,旧事一句不许说!”殷氏:“若说新事,你我同是一样姊妹,你如今就是员外郎的夫人,我得人不得,鬼变不得。”欧氏:“员外夫人不过是个五品官职分,那里如个将军的娘,要杀人就杀人,要放火就放火,又大又威武!”殷氏听了,心肺俱裂,正与欧氏拼命大闹,只见姜氏大怒,大喝:”你这老婆满放!当日姓乔的抢亲时,都是你和我定了计策,作大太太,将大太太醉,才意外事来,你大太太不是受你我之害么?”殷氏听得伤心起来,捶打脸的痛哭。姜氏再三安,又将欧氏大骂了几句,方才住。次日,文炜将他夫妻尽力数说了一番,又细细的讲明主仆上下之分,此后段诚夫妇方以老爷、太太称呼文魁、殷氏,不敢放肆了。文炜取五百银,付哥嫂,又作揖叩拜,烦请主家过度。凡米面油盐应用等,通是殷氏照料,银钱通是文魁经,用完文炜即付与,从不问一声。文魁、殷氏见兄弟骨情,丝毫不记旧事,越发愧无地,竭力经营,一心一意的过度,倒成了一个兄友弟恭的人家。文炜又买了四五个仆女,两分用。留林岱家人们住了数天,方写字备礼鸣谢;又重赏诸人。过月后,嘱文魁带人同去四川,搬取朱昱灵枢,付银一千两,为营葬各项之费。文魁起去了。正是:
哥哥嫂嫂良心现,弟弟兄兄同一爨;
天地不生此等人,戏文谁小面?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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