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姜氏自到于冰家,上下和合,一家儿敬与骨无异。每想起与亲哥嫂同居时,倒要事事思前想后,不敢错说一句,主仆二人甚是得所。冷逢遵于冰训示,非问明姜氏在,再不肯冒昧内;每日家在外边养鱼,教他大儿读书,连会试场也不下了。一日,正在书房院中看小厮们浇诸,只见一个家人禀:“姜的家人来了,有礼书字。”逢着请厅院东书房坐。不多时,拿礼来;逢看了看,值一百余两。两副全帖,一写愚小侄朱文炜,一写愚盟弟称呼。将书字拆开一看,里面备悉他夫妻受恩,以及得功名的原委,俱系他父亲始终周全;如今以兵员外郎在京候补,字内兼请逢都一会,意甚殷切。逢看了大喜,随即内与他母亲详说。早有人报知姜氏。卜氏同儿媳李氏,到姜氏房中喜,把一个姜氏喜得没脚;随着人将段诚叫来要问话。李氏回避,卜氏也要回避,姜氏:“我家中的话,还有什么隐瞒母亲?就是段诚,也是自己家中旧人,大家听听何妨?”卜氏方才坐下。少刻,段诚来,先与卜氏磕了四个,才与姜氏磕。回看见他妻也在,心上甚是喜,问候了几句。姜氏教他细说文炜别后的始末。这段诚打四川老主人去世说起,说到殷氏被乔大雄抢去,卜氏忍不住大笑起来。又说到杀了乔大雄,夫妻报功,被林总兵打嘴的话,把一个卜氏笑得骨皆苏,姜氏同欧氏也笑得没收煞。段诚整说了半天,方才说完。卜氏:“可惜路远,我几时会会令嫂,他倒是个有才胆的妇人。”欧氏:“那样的臭货,太太不见他也罢了。”段诚又:“林岱林老爷起时,小的老爷已托他搬大相公家两来京,大要也不过二十天内可到。”卜氏又细问于冰去向,段诚又说了一番,卜氏也信于冰是个神仙了。段诚来,外面即设酒席款待。饭后,逢将段诚叫去,细说于冰事迹,心上又喜又想。次日,段诚禀明姜氏,就要雇骡轿,卜氏那里肯依?定要教住一月再商。段诚日日恳求,卜氏方才许了五天后起。自此日为始,于冰家内外,天天总是两三桌酒席,待他主仆。卜氏、李氏婆媳二人,备送了姜氏许多衣服、首饰等类。逢写了书字并回礼,也用盟弟称呼。又差陆永忠、大章儿两个旧家人护送上京。卜氏又送欧氏衣服、尺等。主仆们千恩万谢。姜氏临行坐骡轿,大哭的去了。在路走了数天方到。文炜己补了兵职方司员外郎,夫妻相见,悲喜集,说不尽离别之苦。文炜厚赠陆永忠、大章儿盘费,写了回书拜谢。姜氏与卜氏、李氏也有书字,就将殷氏的珠了些礼,谢成就他夫妻之恩。凡逢家妇人女,厚薄都有东西相送。临行又亲见陆永忠、大章儿,说许多恩拜谢的话,方才今回成安去。
委靡实奏。严嵩听了,甚是不悦。天:“胡宗宪真误国庸才!”遂传旨将伊二俱革职下狱。又问阁臣:“朱文炜直陈是非,可胜御史之任!”严嵩:“御史乃清要之职,历来俱用科甲者。文炜以秀才谈兵偶中,骤加显擢,恐科有后言。”天:“然则应授何职?”严嵩:“朱文炜可授七品京官,林岱可授都司守备。”天:“信如卿言,将来恐无谋用命为国家者矣!”随降旨,朱文炜着以兵员外郎用,林岱人甚去得,着实授副将,署理河镇总兵翼之缺,速赴新任。两人叩恩下来,文炜在兵候补,林岱有速赴新任之旨,不敢久停,将本应办事料理了几天,与文炜话别。文炜知林岱还要去见军门,托他将文魁夫妻送都中。自己在椿树胡同看了一房住下,又收用了几个家人,买办了,分厚礼,书字内备写于冰始末救济得官缘由,差段诚同一新家人,星夜往成安县搬取姜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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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林岱到了河南开封,不想军门还在归德,同两个钦差审叛案未完。到归德,知他父桂芳早回怀庆,翼已上松江任去了。次日,见军门,送京中带去礼,又带文炜投谢恩提禀帖。辅甚喜,留酒饭畅叙师生之情;又着林岱拜见两钦差,方赴河任。一边与桂芳写家书,差家人报喜,搬严氏。桂芳恐林岱初到任,费用不足;又想自己年老,留银钱珠何用,将数十年宦,尽付严氏带去;不算金帛珠玉,只银有三万余两。足见宦久自富也。林岱就将严氏带来银两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