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。”不换连声答应。三人坐谈了一夜。
次日,又吃了早饭,不换送庙来。于冰同城璧走三十余里,见一山势,甚是险恶;林木长得下下,遍满沟壑;四围都是重崖绝,止有一条盘可行。于冰暗诵灵文,向山岔内用手一招,又向盘上指了两指;复走了二里多地,见路旁有一株大松树,形同伞盖,随于树上画符一,又拘来一个苍白狐狸,默默的说了几句,那狐狸去了。城璧问:“适才两次作用是怎么?”于冰笑而不言。走至对面岭上,于冰又拣了两块大石,也各画符一,然后下岭。城璧忍不住又问。于冰笑:“金不换我前后止见过他两次,也看不他为人。止是你投奔他时,他竟毫无推却;后被他女人首到官,他又敢放你逃走,这要算他有胆气。途间遇着沈襄,他竟肯将三百多银分一半与他;一个田地的人,有此义举,也是极难得的了。然此二节,不过的可取而已;世风虽说凉薄,象他这样人,普天下也还寻得一半万个来。若说因他有这两件好,便和他同,我教下至少也可收二三千人,连吾师火龙真人都被我遗累矣。我也不敢说我将来定神仙,但看见人有几件好,便行渡脱,这神仙也不值钱了。理合试他一试,看他要命不要命?”便将如何试他的法,说了一遍。城听了,连连摇,:“他一个才家的人,那里把持得住?我想后来这两层试法,还是幻术,不至伤命;若一次,是真要命之,万一伤生,弟心上何忍?”于冰笑:“我岂坏人命之人耶!”城璧又:“假如他贪生怕死,过几日又寻我们来,该如何裁?”于冰:“我也不好当面拒绝他,只用想一件事差他去,即与之别矣!金不换那个人,外面虽看得伶牙俐齿,细看他眉目间,不是个有悟心人,日后颇难,若再心上不纯笃,越发无望,不如速弃,可免将来坠累;似你虽大盗,却存心磊落光明,我就不用试你了。”城璧听了弃绝金不换话,心上甚是替他愁苦。不言两人回碧霞,与董玮诉说埋骨等语。
再说金不换将庙中所有大小件,开了个清单,和小说明去意。那童因不换气平和,从未大声说他一句不是,直哭得两泪千行;不换也甚是难过,与童留了几百钱,又叮嘱他莫庙门,明日便有人来看你。别了童,已申刻时分,他怕山路难走,行了三十来里,估计日已是将落时候。正走间,猛见攀上堆着有两间房大一,有丈余,青黑,细看似有鳞甲在上面。不换甚是惊诧,又走近了数步,仔细一看,原来是条大蟒,不由得骨悚然,要回去,已与于冰有约,大时便为失信,着他将来看不起;别寻路,两旁皆层崖绝,无路可行,偏是这蠢又端端正正,围团屈在这攀中间,心上大是作难。没奈何,又往前抢行了几步;再一看时,也不知他长多少,其倒有两团(围),真是天地间至大罕见之,倍觉心惊。又见他分毫不动,心疑他是个死的。少刻,见那蟒似乎动了两动,心上便怕起来。四面一望,天比前又暗了些,心上越发着急,猛想起昨日与于冰说的话,有“不要命”三字,便自己冷笑:“死生各有定命,若不是他,此时也遇不着他;若是怕伤了命,个失信人,不但跟随不得姓冷的,连玉皇庙也不必家,还了俗,岂不是正务!”有此一想,便胆大了十分,大踏步直向大蟒边走来。相离不过四五步,猛见那蟒陡将脑袋直立起,有七八尺;又将长躯展放,甚是雄伟,但见:
火焰,尖上挑起腥风;目放金光,牙中毒气。腰蜒蜿似龙,而无四足;鳞甲参差象蛟,而少一角。尾摇则山动峡折,摆则石翻树倒;真是吞一象而不足,吃数人而有余。
只见那蟒张着血淋淋大,向不换吞来。不换忍不住“呵呀”了一声,急忙向一山凹内一躲。谁想一脚踏空,下崖去,被几株树架住,不至到山底。脸手,破了好几。扒起来定神了片刻,向崖下一望,约有四五丈。又见两三步中,有一株极大的桃树,急上那树去避蟒,见山面甚侧,惟恐再了下去。于是半走半扒,挨到树前,攀踏了上去。止上了三丈余,便看见那蟒将一块房大的石缠绕住,张着在石下来回寻觅;再看那大石,正在他下去山凹左边,才明白他在石上缠绕的意思。又恐被那蟒看见,急将隐藏在树枝重叠之内,只见那蟒又回着,折着尾,一段一段,将所缠大石次第放开。然后展开长躯,夭夭,向攀行了几撺,又回过来,将大石看了看,方奋力一撺,投南边山湾涧中去了。不换在树上看得明白,心喜:“若不是一脚踏空,那一几得妙,此时早在他腹中,不知成怎么个苦况!”又待了一会,方敢下树。再看天己是黄昏时候,此时退两难,惟有向前路急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