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见雪越下越大,急忙回到山下,至昨晚原住店中,借火焙衣,沽酒御寒。少刻,店主人来,笑问:“客人回来了?遇着几个神仙?”于冰也不答。他旁边一人问:“这位客官认得神仙么?”店主人笑:“这位客官昨晚住在我家,说要上山去访神仙;今日被雪辞了回来,少不得过日还要拜仙。”那人:“天地间有神仙,就有人访神仙,可见神仙是有的。”于冰忙问:“老哥可知神仙踪迹么?”那人:“是神仙不是神仙,我也不敢定他,只是这人有些古怪,我们都猜他是个神仙。”于冰喜:“据你所言,是曾见过,可说与我知。”那人:“离此西南,有一天宁寺,寺后有一石佛岩,在半山之中,离地有数丈;山腰里有一石堂,石堂旁有一大孔,孔上栓着大铁绳一条,直垂到沟底;铁绳所垂之,俱有石窟窿,可挽绳踏窟而上,当年也不知是谁凿的窟窿,是谁将绳扎在孔内。在那地方许多年,从无人敢上去。月前来了个和尚,在天宁寺住了一夜,次日他就上那石堂去,早午定在石堂外边坐半晌,寺中和尚见他举动怪异,传说得远近皆知。起初无人敢上去,只与他送些粮,他用麻绳吊上去;近日也有大胆的上去,问他些死生富贵的话,他总不肯说究竟;他都知,怕天机。他虽是个和尚,却一句和尚话不说,说的都是家话,劝人修炼成仙;日前我丈亦曾上去见他,看是神仙不是?还送了他些米,心服得了不得。客官要访神仙,何不去见见他,看是神仙不是?”于冰:“老哥贵姓?”那人:“我叫赵知礼,就在天宁寺下居住,离此八十里。”于冰:“你肯领我一去,我送你二百大钱。”赵知礼:“这是客爷好意作成我,我就领客爷一去。客爷贵姓?”于冰:“我姓冷。”知礼:“我也要回家,此时雪大,明日去罢。”不想次日仍是大雪,于冰着急之至,晚间结记得连觉也睡不着。直下了四日方止。到第五日,于冰与知礼同行;奈山路原是难走,雪后连路也寻不。二人走了三天,方到知礼家。送了他一两银,知礼喜望外,领于冰上了天宁寺山上,用手指着:“对面半山中,那不是石堂和铁绳么?”于冰:“果然有条铁绳,却看不见石堂。”知礼扶于冰下了山,直送到石佛岩下,指着:“上面就是那神仙的住。”于冰见四面皆山崇岭,被连日大雪下的凸者愈,凹者却平,草木通白。细看那铁绳,一个个竟是铁环连贯着,约长数丈;岩上都凿着窟窿,看着着实危险。向知礼:“你敢上去么?”知礼:“我不敢。设或绳断,或失手掉下来,骨都是粉碎哩!”于冰又详细审了一番,说:“我再送你一两银,你帮我上去。”知礼:“冷爷便与我一百两,我也无可用力。据人说上去还好,下来更是可怕,不如回去罢!你一个读书人,那里会攀踏这些险地?”于冰也不答他,心里说:“难罢了不成?”于是将衣襟(掖)扎起,定了定心,把铁环双手挽住,先用左脚踏住石窟,次用右手倒换,已到岩间。只听得知礼吆喝:“好生挽住绳呀!”这一声,于冰便颠起来,从新又拿主意:“到此时,只合有无退,惧怕徒伤命!”于是又踏窟倒手,约有两杯茶时候,到了岩;扒了上去,那石岩却甚是平正,竟有四五尺宽。低往下一望,骨悚然,不但知礼,连沟底也看不明白。再看那铁绳,竟是从山腰里凿一大窟窿,将铁绳横穿了过去,倒挂在下面。东边着一细,西边还有四五步远,便是石堂。石堂门却用一块木板堵着,用手一推,应手即倒;向石堂内一觑,果见有一和尚,光着,穿着一领破衲袄,闭着,坐在上面。于冰俯去,也不敢惊动他。见石堂仅有一间房,大东边放着米,西边放着柴和大沙锅、火炉、木碗等项,地下铺着一条破毡,和尚就坐在上面;毡上还有几本书。石三面都镌着佛像。再看和尚,圆,方,项短,眉,虽未站起来,躯也未必大。猛见和尚把一睁,大声说:“你来了?”于冰连忙跪下:“弟来了。”那和尚:“你起来,坐在一边讲话。”于冰扒起来,侍立一旁。那和尚:“我教你坐,只坐了,何必故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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