巡抚明白回说,又严阁臣速议如恫赈济。于冰:“老太师,此事作何裁?”严岗:“老夫意见,宜上一本,言:臣某受国恩,膺重寄,每于各省官员见时,无不详细采访,问地方利弊,百姓疾苦;闻前年山西大有,去年禾稼收成,今该御史张仲羽中奏言,平等府百姓移,饿死沟壑者无算;清平之世,何此逛诞之言?请敕下山西巡抚方辂查奏。如果臣言不谬,自应罪有攸归。此大略也。若夫泽,更望先生再烦作一札,星夜寄送方巡抚,着他参奏张仲-“奏荒灾,私收民誉”八字,老夫复讽科等官,章论劾,则张仲-造言生事之迹实,而欺君罔上之罪定矣!总不悬首市曹,亦应远窜恶郡,先生以为问如?”于冰听罢,呆了半晌。严嵩见于冰许久不语,又:“我亦知此计不甚刻毒,先生另有奇策,可使张仲羽中全家受戮,祈明以教我!”于冰:“山西荒旱,定系实情;百姓移,决非假事!依晚生愚见,先寄书于山西巡抚,叫他先开仓赈济,暂且救急;一边回奏,言:前年地方丰歉不等,已劝绅士、富捐助安辑;今年旱魃为,现在麦无望,以故百姓荒惑,臣已严饬各州县,查明人、册籍,估计应用银米数目,方敢上闻;不意御史张仲-先行奏白等语。老太师从中再替他斡旋,请旨发赈,此官、于民,似属两便,未知老太帅以为可否?”严嵩:“此迂儒之论也!督巡大吏,所司何事?地方荒灾,理合一边奏闻,一边赈济才是。今御史参奏在前,巡抚辨白在后,玩视民瘼之罪,百喙莫辞。”于冰:“信如老太师言,其如山西百姓何?”严嵩:“百姓于我何仇?可恨者张仲-波及老夫耳!”于冰:“以一人之私怨,害百姓之家,恐仁人君不如此也!”严嵩大怒,:“张仲-与你有否?”于冰:“面且不识,何之有?”严嵩:“既无亲,何必人怒耶!夫妾妇之,以顺为正,况幕客乎?”于冰亦大怒“太师以幕客为妾妇耶?太师以幕客为妾妇,则太师为何如人?”严嵩为人极其陰险。从不明明白白的害人,与汉之上官杰,唐之李林甫一样行事。他也自觉失言,又见于冰少年情执滞,若再有放肆的话说来,就着人打死他也平常,只是声名上不好听,又且府中还有许多幕友办事,随改颜大笑:“先生醉矣!老夫话亦过激。酒后安可商议政务,到明后再定夺。”说罢,拿上奏疏回里面去了。
于冰自觉难以存,烦人将行李搬府中,人不敢担承。到次早,于冰得,禀严嵩两次,方放于冰来。又知他是严嵩近信之人,或者再请回办事,只得叫人把行李担着下去。柳国宾迎着问讯,于冰将前后说了一遍。到次日午后,见龙文来,也不作揖,满面怒容,扯过椅来坐下,手里拿着扇摇。于冰见这般光景,也不问他。龙文长叹:“老弟!可惜你将天大一场富贵,化为乌有!我将你与他角事情,细细问了一回。你既与人作幕,你该事事听东家指挥,顺他为是。山西百姓与你姓冷的何?宰相、巡抚的倒不,你一个秀才倒要争着,量你那疼百姓到了那个田地,你是想中举想得疯了!要借这事积陰德,便可望中;要知那都是没把柄的。你再想一想,严太师还着你中不厂个解元么?”于冰听了前几句,还心上有些然;他听到积德中举这话,不由得少年气动,发起火来,冷笑:“有那样没天理的太师,便有这样丧良心的走狗!”龙文大怒,:“我忝为朝廷命官,就是走狗,也是皇家走狗1我今此来,还是于你,你要知回,我好替你挽回去,怎么才骂起来了?真是不识抬举的小畜生!”又气忿忿的向国宾:“我小稀罕你们这几个房钱,只快快的去罢!”说罢,摇着扇走了。把一个于冰气得半日也说不话来,在床上倒了一会,急急的吩咐王范等快去寻房。到次日午后,二人回来说:“房有了,还是香炉营儿王先生家,房钱仍照上科数目。房虽不必如这里,喜的是个旧东家,王先生亦愿之至。”于冰:“还论什么房好房歹,只快炔的离了这贼窝,少生多少气。”先叫国宾、丁范押了行李先去,自己算了房钱,秤便包了,叫陆永忠与罗中书送了,就付各房家伙。自己又雇了车,到王经承家住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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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迅速,又到了八月初,各的举云屯雾集。到十六日,三场完后,于冰得意之至。到九月初十日,五鼓写榜,经承将取中三房义字八号第一名籍贯拆看后,声唱:“第一名冷不华,直隶广平成安县人。”只见两个大主考一齐吩咐:“把第二名名书写,以下都象这样隔着念名。”他的本房老师翰林院编修吴时来,听了此话大惊,上前打一躬:“此人已中榜首,通场耳目攸关。今将二名作一名,置此人于何地?莫非疑晚生与此人有关节?倒要请指明情弊提参!或他系叛逆后人,再不然微贱,求二位大人说个明白,以释大众之疑!”正主考尚书陶大临笑:“吴先生不必过急!”随将十八房房官,并内外帘御史等,俱约里面,取个纸条儿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