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明完了。我发觉他并没有拿着纸,凭空就讲那些话了。我到极度地震惊,心脏几乎都要从咙里来了。他从自己为何要举办这个音乐会的意图开始,然后讲了一下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之类的话,间或夹杂着几句幽默的话。他的话让全会场都笑了起来,这让我更觉到自己的说话技巧有多差劲了。
特殊班级的学生在今日一天比一天要辛苦了,然后一般人或许无法理解,推着椅在街上走会遇到多少障碍的存在,他不厌其烦地向大家说着。那激动的心情,没有一杂质,我打从心底地到动。光是这些就已经十分足够当作开场问候了,为什么我还要在这之上再上台多说些什么废话,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啊。这样的话只会破坏掉这气氛而已。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『今天,我们也请到住在横滨的知名作家,石冈和己老师担当评审中的一员。』
他里这样娓娓来,我却到各意义的窒息起来。我这个人既不有名,也不是作家,甚至连老师也称不上啊。
『那么我们现在就请老师稍微为我们一下开场的问候吧!那么石冈老师,就拜托您了。』
然后是如大雾般的拍手声,一也不放过我的往我的心脏直击而来。我的脚已经抖到本没办法站起来,我为什么胆会小到这程度,连我自己的到不可思议。而我为了什么竟然会接受这样的请托,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极了。虽然说拒绝的话很不近人情,但不到的事情就是不到啊。啊啊要没接受这个请托就好了,我打从心底地这样想。可是这副德连家都爬不回去了,我的脚像是黏在桌脚快要跌倒一样。如果真跌倒的话,观众应该会笑死吧。
我真的再也不行了,我越来越这么觉得。在我这么长的人生中,像这样惊恐的经验连一次也没有。像我这样,只是哒哒哒哒温吞地一路走到现在的这人,就算尽最大努力去回想,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和这风的事情扯不上半关系。学生会长当然不可能,连学级委员也没当过,在这么多人面前站着的经验连一次也不曾有过。
可是如果能够踢到桌脚就解决的话那就太好了。气势后,不知为何忽然就好像能走了。这样下去的话,我说不定我在爬上阶梯的时候会不慎掉落下来,然后开场的问候就会因此中止,我会在一大群观众的注目下,被送上担架,一边着一边退场。然后第二天横滨新闻里就会报导:『作家石冈和己氏,从音乐会的舞台上跌落,因骨折而院。』加上三面的装饰放在版面上。
一上了舞台,四周轰然的拍手声便将我包围住。连我自己的鞋踏上舞台的声音都听不见了。好像是在云端上面行走一般。我在这样梦游似的状态下继续走到麦克风前,我旁边的佐久间君,似乎还继续对我了些什么令人羞愧的介绍,但是我实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。唉不论如何,现在不把上衣袋里的小抄拿来,端正好仪容开始讲话是不行的了,如果没小抄的话,我是没有在众人面前说话的能力的。
我在茫茫然的梦中端正仪容,看起来颇有样地从麦克风后冒来,尖锐的麦克风音从坐着椅的人上传来。佐久间慌慌张张地取下麦克风,把他拿到通上站着,观众们一度吓了一,然后又更加急速地拍起手来。在极端的焦虑中,我用颤抖的把小抄拿到我脸前面。我现在无论如何已经不期望会场会安静下来了,我甚至希望他们能够再吵闹一。这样就没人听得到我的声音了。当然我从现在开始讲得话也不会听见了。
我把小抄慢慢地移到前,然后,恐惧令我的发几乎竖了起来,我真想放声大哭。怎么会这样啊!因为灯光是往那一照的,所以我的手也是暗的,然后小抄上的字又太小了,所以我一个字也读不到!啊啊,要是当初把字给写大一就好了!虽然我如此地后悔,但也于事无补了。我就这样茫然地在舞台中央呆立着。
我连自己的脚也看不见。然后从黑暗的这一角看过去,我所见的尽是脸脸脸,无数脸集成的海映我的帘。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。连个咳嗽声也听不到。然后,好像在等着我说些什么似的。就是这么恐怖!
那个瞬间,实在是我人生最坏的时刻之一。小抄实在是看不到,我没办法照本宣科,只好努力地想着有什么可以当作问候的句。但是站在这里,就算想好了什么话要说,实际上却一个字也说不来。果然我并不是能够得到这事情的人类啊。最近我也常这么想着,实在是一也没错,我无论如何都不是那会演讲的人类。啊啊,要是没有接受这请托不晓得有多好,我再一次地极度地后悔起来。
我一次又一次努力地阅读着小抄上的文字,几乎快把小抄拿到前一公分的地方。但是,果然还是完全不行。然后我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,不自觉地开:
『啊啊不行,看不见。』
然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。观众席忽然爆了轰然大笑,我想客人们应该是被我的话吓到之类的。在这途中大厅中的照明忽然煌煌地移了过来,把舞台也包了去,馆内就像午后一样地明亮起来。就这样,就像底片从显像中浮现画面来一样,纸上的文字忽然映了我的中。
『啊,真是不好意思,我看得见了!』
因为太兴了,我不假思索地便叫了来。然后观众更是不断地笑了起来。实际上我不说这些话也是不行的。这个时候我对那些照明的负责人有多么地谢,实在是笔墨难以形容。
『最近,我的老越来越严重的关系,在暗的地方看小的字就有一…』
白天想的事情,我诚实地说了。然后不知是为什么,场内竟然爆笑了起来。但是因为这全是我冲而言的东西,为什么会让他们笑我真是一也不懂。我讲了什么笑话吗,我明明很认真呀。我很认真地想着,这是我有生以来最认真的一次也说不定。所以,我真是无法判断观众是为了什么笑成那样。
『我是石冈和己。』
我说。我字正腔圆地读着自己的名字,好像怕自己连自己名字都忘记了一样。
『承蒙这次的相邀,实在是非常谢各位。本来我是很想要带我的朋友御手洗一起来的,可是他今天带着从国来的友人,一起到东京和横滨观光替他导览去了,所以我不怎么说服他还是失败了。』
我读得还有些结结的。虽然已经读过快一百遍了,练习成这个样,但是只有这样的经验到底能够讲到那里我实在不知。我真的对这些话一记忆也没有了。所以和在这个地方才第一次读到这些文字其实是一样的。真的就像是小孩拿著作文在朗读一般,但是观众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的我那里很有趣的样,一直窃窃地笑个不停。
『下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会带他来,我这么想着。像这样有社会意义的艺文活动,我希望不论几次都能让他继续地办下去。但是我虽然有幸被叫到这里,但实际上我是没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的。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?我对吉他的乐谱啊,像是C和Am或是Dm还是G7什么的,完全一窍不通。就算听音乐也只听些偶像歌手的歌谣,对于唱歌的技术也完全不理解。自己唱歌时完全是个音痴,之前第一次到KTV去唱歌的时候,我很拚命地唱完一首歌,可是伴奏却在我唱完之前就结束了。所以下一次,叫我剪票也好帮忙运送乐也好,当评审这件事拜托再也不要了。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