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见群贼这日在一岭上,几株大树荫下,歌畅饮。官军报知参将等官,传齐军士,分一半攀藤附葛,远远的绕至岭后;一半埋伏在岭前,听候号令。众贼起先也有看见树林密,影影绰绰有人行走,只因闹酒,便认采樵之人,不以为意;正在呼笑间,猛听得岭后一声大炮,又听得岭前也是一声大炮,被这两声炮震的群贼各惊慌起来;一齐站起,四下观望,方看见岭前岭后,下下,尽是官兵,一步步围绕着,向岭山走来。王振武:“我看官军不下二千来人,若分四面冲杀,诚恐寡不能敌,不如大家一涌下去,杀他四五十个,官兵可不战而退。只是连大哥三人不能行走,该如何?”张铁:“仍着千里驹三人背负他三人在中间,也着他拿上兵,两虽不能动,两手还是作家,我们再周围保护,若得走脱,也不枉救他三人一番。”众人:”说的是!”韩八铁:“迟不得了!岭后兵还少些,都快快随我来!”众贼一齐发喊,刚跑到半岭,官军箭如骤哺,早倒武金刚和李启元等三四个,众贼又复跑回。千里驹将连国玺等仍放在岭上。韩八铁嚷:“坏了!坏了!”不住的用看连国玺。国玺已明其意,反呵呵大笑起来,将城璧叫至面前,说:“我死分所应该,你又来甚么?我从十八九岁即夺人财,伤人命;我若得个好死,天安在?刻下官军势重,断难瓦全,你若有命杀,可速归范村,搬去家小,另寻一幽僻去居住,免人;若死于此地,亦付之无可奈何!”说着,用手向西南指:“官军都上岭了!”城璧回一看,国玺已自刎坐在一旁,下血如注。城璧扰尸大痛,众人无不叹悼,亦有放声大哭者。胡彦用手把吴九瞎一推:“你看见么?连大哥死得好不可怜!因你我这两块臭,众兄弟之累。”说着,也向项下一刀。吴九瞎大叫:“你两个慢些走,等着。”一刀也抹在一边。韩八铁喊叫:“我等不能彀,实为保护连大哥,不敢奋勇上前;今他三人俱死,我们可各寻生路。”又向城璧:“哭亦何益?你们再跟我从岭后杀下去!”说罢,一手提刀,一手拿了一块毡挡箭,众人亦各取被褥遮护,蜂拥而下。连城璧痛惜他哥哥惨死,愤无可,提两条铁锏,首先冲杀下岭。止左臂上中了一箭,急忙去,吼了一声,杀官军队内,所到皆纷纷倒退;韩铁等后面跟随。岭前诸军见众贼从西北下去,又听得岭后喊杀连天,一个个都从东南上岭,往下杀来,俱到岭下,将众贼围裹在中间。参将站在岭上。用旗指挥着众军,用力战了有一个时辰。众贼虽勇,却止是三四十人,除箭倒外,此刻又伤了八九个,兼之酒后未免夺力;况此番官兵,皆沂州总兵久练之兵。非泰安军兵可比,连本州捕役、丁壮,不下一千七八百人,止存有二十余贼,如何对敌?杀重围,架山逃走者,止有王振武、连城璧、韩八铁三人,其余杀死生擒,俱未脱网。
王振武等扒了四个山,见无追兵,向城璧:“我等从龙潭虎袕逃得生命,若再被擒获,何以见天下朋友?依我愚见,三人各自分路走脱了的,便是造化。”铁:“这断使不得,我料官军安肯轻易放走?必在满山找寻;设或相遇,其势愈不如死在一为是。”又用手指:“你看对山并无樵径,此人迹不到之;我三人且奔那里,再策夺。”于是穿林草,又走了二十余里。城璧:“官军断无人到此。日已衔山.须寻一妥地过夜,庶免饱虎豹之腹。”王振武笑:-氨阌惺ㄗ永矗我们那一个还打不退他?”铁:“那东南上有个小屋儿,那边便可过宿。”三人走至屋前,原来是一个山神庙,大敞着,也无个门儿。三人坐在里面,各肚中饥饿起来。了一会,也就罢了,又扒了许多山路,放倒便睡。到起更后,梦魂中一声喊起,各睁看时,已被众军用挠钩搭住,拉庙外捆绑了。三人面面相觑,各没的说。一路解至州衙,到死囚牢内,见冯大刀、李启元、张铁、千里驹、武金刚五人。城璧:。“为家兄一人,累及四五十弟兄命,真是罪过1武金刚笑:“休如此说!任凭他碎尸万段罢了。只是你三个既已杀重围,如何又被拿住?”王振武笑:“皆因我们在山神庙中睡熟,误遭毒手。”不言众贼叙谈*
再说知州连夜款待参将等酒席,并犒劳众军,天明打发回镇。又与守备相商,各申文报捷于上宪。等第二日,将铁等提监来,百般拷掠,教招供备党羽巢袕,并叛逆情状,以实前言。八人忍痛,各无一言。打到极,反骂起来。知州审了三四次,各无一句供,只得写禀请示。巡抚火牌下来,着泰安文武官,多带军役,押解各犯赴省亲审。知州、守备亲自解送。巡抚审了一次,见铁等语言刚,心中大怒,要照叛逆例,不分首从定拟。他内里有个总的幕客,再三开解,将韩八铁、连城璧定拟为首,请旨立决;王振武、武金刚为从,立绞;冯大刀、张铁、李启元、千里驹四人,各充运恶州郡,仍发泰安听候。正是:
一饭闻惊信,挨生彀中;
遭擒拟斩后,无计樊笼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