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后,屈指十二年,下了四次场:一次污了卷,那二次倒都是荐卷,俱被主考拨回。你是富人家,我家一个寒士,别无生意,只有从中会内博一官半职,为养家糊地步;若象你这样气起来,我久矣就该气死了!你今年十五岁,就便再迟两科不中,才不过是二十一二的人,何年未弱冠便于禄慕名到这步田地!你再细想,你父亲与你起冷于冰名字是何意思,论理不该应试才是。”这几句话,说得冷冰俯首认罪,此后放开怀抱。至下年二月中旬,献述去下会试场,到四月柳国宾回来,知献述中了第三名会魁,心下大喜;后听到无力营谋,不得列词林,以知县即用,已选人河南祥符县,又不觉的气恨起来。柳国宾说完,将献述书字取。于冰看了,无非是谢情的话,随与相商:备银三百两,缎纱各二匹作贺礼,又差国宾星夜都,直打发的献述上任去了方回。陆芳又要与于冰延请名师,于冰笑:“此时人与我师,亦难乎其为师;经史俱在,即吾师也,又何必再请?”陆芳:“老只伯相公恃才务远,考证无人;又怕为外迁引,将前功尽弃。今相公既不愿请师,老也不敢相,只求一始终如一人,上老主人。老主母在天之灵,至于中会,自有定命,相公相公的事业,老尽老的心思;日后不怕相公不个官,老不怕不多活几年。”于冰笑:“你居心行事可对鬼神,怕你不活几千岁么?”陆芳:“老今已六十八岁,再活十年就是分外之望,世上那有活几千岁人?除非是神仙!”说罢,两人都笑了。此后于冰于诗书倍加研求,比王献述在日更几分。到了十六岁。陆芳相商,要与于冰完婚。于冰:“等我中会后,完婚也不迟。”陆芳相商笑:“老前曾说过,中会自有定命,迟早也勉不得。老叫相公完婚,实有意:一则相公无三兄两弟;二则老是风前之烛,死之一字,不定早晚,里见见新生母也是快事;三则中馈主持还是未事,使各房家人媳妇有统属,方算得一全人家。老立意在今年四月娶,相公须要依允。”于冰:“你所言亦是。况男女婚嫁,是五中不得少的,你可代我慎选吉期举行罢了。”陆芳大喜!先择吉过茶通信,然后定日完婚。于冰追想父母,反大痛起来。合卺后,郎才女貌,其乐可知。次早拜祖先堂,瑶娘打扮来,于冰再行细看,比昨晚又艳丽几分。但见:
鼻倚琼瑶,娥眉带山之翠;牙排珠玉,垦凝秋之波。布帛
队里生成,自厌豪华气魄;诗礼人家长大,定须雅淡梳妆。段儿不
短不长,俏庞儿宜宜瘦;纤纤素手,恍如织女临凡,蹙蹙金莲,疑
是潘妃世。
于冰看了,倍加欣喜。过了满月后,瑶娘便主持内政,他竟能宽严并用,轻重得宜,一家男女俱各存畏敬之心,不敢以十六七妇人待他。